【谭赵】将就（十九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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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十九）突然被掰弯接受不了，行吗
冷餐会回来，赵启平本想好好谈谈。但大佬不知吃错什么东西，浪漫又体贴。气氛太好，小赵医生几次要开口，又舍不得破坏。谁让穿西装的大佬也有点帅呢。
第二天，谭宗明早早起来去工作，饶是他开幕式露个面就回来，仍觉相处时光太匆匆。下午的论坛不能马虎，谭宗明走时赵启平在午休，行李都收好，醒来就要坐飞机提前回上海。
我回来你就不见了。谭宗明站在床边，看着安静入睡的小赵，一肚子“小年轻儿的难舍难分”。
一月底的上海，阴冷像是要钻进骨头里。冬季昼短，赵启平从海南的阳光沙滩辗转回到他的小窝，天已经完全黑了，他没开灯，蜷缩在懒人沙发里发呆。
不想上班。不想上班。不想上班。
为什么年底正忙的时候，这两天假能批下来？只因为他攒的调休足够多？还是因为，今年评优评先没他的份儿呢？
论资排辈也好，看业务水平也好，今年的先进妥妥要给他，这是领导去年就暗示过的。谁能想到下半年会出那档子医疗官司？就算鉴定结果是他没责任，好歹也是给医院、给科室惹了麻烦，大小算个“污点”。先进名额就一两个，优秀的医生那么多，给他赵医生，其他没“污点”的医生怎么想？
领导说：小赵，你平时敬业大家都看在眼里，需要休息，就好好休息。
领导说：很多事情不要心急，特别是工作，慢慢来，你还年轻，还有机会。
赵启平特别爽快地回复：放心吧主任，我明白。
真到要回去工作的时候，说一丁点不别扭，是不可能的。
这些他没告诉谭宗明，没空说，也不想说。鸡毛蒜皮和谭大老板画风不符。评先进这种事，对谭大老板来说太小太小了。一个“先进”奖励一万元人民币，不够大佬出去玩一趟的。赵启平不在乎钱，他在乎自己付出的努力。
小赵医生正颓废，大佬微信如约而至：到家了？冷不冷？累不累？吃饭没？
简直跟我妈似的。赵启平回复：一切都好。你真像我妈。
怎么说话的？谭宗明：像也该像爸。
你快拉倒吧，我爸哪儿有这么啰嗦！赵启平：叫你一声爸你敢答应吗？
谭宗明在晚宴上笑出声：敢。白捡这么大一儿子，多好。
赵启平脑补了一下对话场景，浑身都是鸡皮疙瘩：不跟你说了！你还是看周围的美女吧！
周围？谭宗明抬头看了一圈：环肥燕瘦，都不如你。
在斗嘴这条路上，永远不要企图战胜一个身经百战的大佬。赵启平发送一串白眼表情，退出微信，伸懒腰起来煮方便面。
负能量再怎么爆棚，跟谭宗明聊一会儿微信就忘了。大佬有一种神奇的治愈能力，特别适合当药引子，赵医生想。
谭宗明与安迪满世界征战，海南只是其中一站。年关将至，科里家特别远的同事提前请假，人手越来越少，赵医生也越来越忙，见面难上加难。
节前最后一个周末，谭宗明打电话约他：出来聚会吧？温泉会所，你喜欢的，魏渭请客，不能放过。赵启平犹豫一下，也就答应了。
如果事先知道因为这事和谭宗明吵架，他是无论如何不能答应的。
那天经安迪明示，魏总八卦之心已经很收敛了，奈何谭总自己没控制住，话说得比较直白，间接暴露“上下”问题。赵医生脸色当时就很难看。
回来路上，谭宗明说你生什么气呀，都是朋友，难得聚会，应该开开心心的。
应该开开心心的。应该。
赵启平觉得“应该”二字是全世界最讨厌的两个字。
患者有患者的苦衷，你应该照顾；领导有领导的难处，你应该理解。父母有他们那一代的想法，你应该懂事；朋友难得聚会，你应该开心。谭宗明已经那么好那么好，你应该乖乖听话、知道好歹，接受他给你的一切。
怎么就有那么多“应该”呢？
“开心不起来。”赵启平说，“下次不用叫我了。”
“小赵，你到底怎么了？”谭宗明莫名其妙，“这阵子遇到难事了？还是我有什么地方不周全？”
你对朋友坦诚，对我体贴，哪里都周全。赵启平特别绝望，他能理解谭宗明，但他觉得谭宗明理解不了一个小医生。药引子药效宣告失败。
“你没有不周全，是我接受不了，行吗？活了三十多年突然被掰弯我接受不了，行吗？不想让别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，行吗？”赵启平努力克制情绪，可他完全平静不下来。
这茬儿算是过不去了。谭宗明把车停在路边，声音也冷下来：“没有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你。小赵，你不要那么想。”
“有！怎么没有！你为什么要让他们知道我……”赵启平说不出口，血一个劲往头上涌，脸是红的，眼睛也是红的。
谭宗明的头疼又来了，他真不想吵架，不想说出伤害对方的话。“好了好了，你冷静冷静，咱们回家慢慢说。”他系上安全带，重新发动汽车。
“不用回家说。”这条路是通往谭宗明别墅的，赵启平强迫自己迅速冷静，拿出前三十年的骄傲，“谭宗明，请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。我没问过你的过去，不知道你以前怎么对待你的……伴侣。但如果你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小朋友，那从一开始就错了。我也是个男人，我有我的尊严和事业。和你在一起是我自己选的，我不后悔，该面对的就面对。但我需要一段适应的时间，而且希望安迪和魏渭以外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停车，今天我回嘉林花园。”
TBC
（论大佬的懵比~小赵加油~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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